第 62 章-《六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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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严争鸣毫无征兆的突倒下,旁边一圈小蛇都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往他身上涌。
按理说锋剑修戾气入骨,本该群魔畏惧,早就百毒不侵,可那些蛇不知是么东西,竟丝毫不为他威压所迫。
它只是有一点畏惧霜刃,程潜提剑横扫了一片,可是能逼退,却杀不死。
这些蛇不怕火烧,不怕水冲,风吹不散,剑砍不断,寒霜之气只能让它微微退却,但朱雀塔里纵让人感觉阴冷潮湿,毕竟是大火之地,程潜在这里多少有些不从心。
水坑扑腾着翅膀乱转,叽嘹叽嘹地问道:“这都是么东西?二师兄,你不是说五行相生相克,万物总有一怕么?这玩意又是怎么回事!大师兄近换了么熏香,怎么尽招虱子?”
……幸亏她大师兄还醒过神来,不听清了这句话一定会把她烤了吃。
程潜心里却微微一动,他突想起唐轸说过的一句话,“五行相生相克,唯有心魔无坚不摧,无孔不入,任你大智大勇,是无法可防,无能为”。
程潜蓦地收敛起己的人气,心中摒除杂念,澄澈一片,整个人化成了一块外负寒霜的玉。
效果立竿见影,所有蛇都将他当成了和霜刃一样的死物,顺着寒气避,程潜强行扛住了朱雀塔周遭暴虐的火气,将整个朱雀塔从里到外冻住了。
徐应知的石像上结了一层薄冰,塔内好像下了一场暴风雪,所有的蛇全都他秋风扫落叶似的逼到了墙角,就在这时,程潜眼角瞥见一条黑影闪过,企图钻进此间唯一的火种——那盏小油灯中。
程潜等的就是它,一剑追至,将那黑影拦腰斩成两截。
一声咆哮惊得朱雀塔外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,那两半的黑影却蓦地涨大,在空中扭曲着合而为一,结成人型,露一张熟悉的脸,狰狞地对程潜笑道:“小师兄,你是要杀我给己报仇么?”
程潜拿剑的手蓦地颤动了一下,卷潮似的剑锋拐了个弯,擦着那黑影而过,重重地撞在了朱雀塔上,他天衣无缝的伪装顿时破,那魔物低低地笑了起来,栖身上前一步,猩红的眼睛对上程潜的目光,两人之间不过一掌宽的距离,韩渊那长大成人的脸分毫毕现。
“师兄,”他将成男子低沉的声音拖得细而长,尾音仿佛带上了几分幼童撒娇的味道,轻声道,“前面有条河,我本想给师父师兄抓鱼吃,但河边有一条大狗,它追我……”
正是当木椿真人将程潜与韩渊领回来,那小叫花趁着师父睡觉时对程潜说过的话,一个字都不差。
魔物的爪子已经伸向了程潜的脖子。
可是下一刻,脚下一团冰柱子猛地蹿了起来,险些将那魔物捅个对穿,魔物慌乱退,地面的冰锥却从下里此起彼伏地冒了来。
魔物十分畏惧那来冰潭的寒意,避退间卡在了冰柱之间,狗急跳墙道:“你这冷血之人!”
“我的仇,我己已经报完了。”程潜面不改色地说道,“我不会碰我师弟一根汗毛。”
即便是将来师门发难,要清理门户,因他误入歧途要治韩渊的罪,程潜决定两不相帮,他如果真怨恨韩渊,当荒岛上,早就一剑杀了他。
程潜心里有一番条条框框的原则,明镜一样,有半点模糊之处。
朱雀塔中的寒气骤爆,在那魔物周围绽了一把雪白的烟花,碎冰渣散飞快地聚拢,只听程潜低喝一声:“封!”
那顶着韩渊脸的魔物冻在了一根一人多高的冰柱里。
朱雀塔内众多黑蛇一同烟消云散,只剩那不知名的纨绔的半具尸体躺在一角,一动不动。
程潜默默地注视了那冰柱片刻,水坑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同打量,严争鸣推李筠,心事重重地站了起来,走到程潜身边看了一眼,说道:“不是活物,不是韩渊,这东西故意变成了他的模样而已。”
程潜脸上无遮无拦地露了失望之色。
严争鸣本能地想抬手拍拍他的背,安慰两句,可是手抬了一半,他想起了己那心魔中包裹的非分之想,顿时如鲠在喉似的眼神黯了黯,生硬地移目光,只道:“走吧,朱雀锁已经打了,我不要在此耽搁了。”
说完,他谁等,率先从幽暗的楼梯走下去,离了朱雀塔。
临走,严争鸣扭头看了一眼朱雀塔那一侧的山崖,只觉千丈深渊,未及心上一捧桃花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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