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5 章-《六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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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潜看了唐轸一眼,唐轸点头道:“错,那是给贵派留的。”
严争鸣心道:“他们留了,我就要赶鸭子架地往前坐吗?”
他二话说,径自绕过人群,做派依旧,丝毫顾别人脸面,找了个与众人同流合污的角落,令年大大将石芥子一甩,隔出一方小天地来,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。
唐轸摇摇头,叫六郎往十方阵台走去,这集会到底是他召集的,他可能像扶摇派一样作壁观。
石芥子在人群外显出几分遗世独立的卓绝,六郎由得带了几分欣羡,对唐轸说道:“但愿我一天也能成为严掌这样的人。”
唐轸耐心地偏了一下头,边走边听他说。
六郎继续道:“我听扶摇山道童说,严掌年时代就是这样,只想在扶摇山种花逗鸟,后来机缘巧合下山百年,他这样吃了一路的苦,还成了一代大能,但回到最开始的地方,还是改初衷,丝毫为世道所动……别管他的初衷是是看来很没出息,我都很佩服。”
唐轸听了,面无表情地点头道:“确实难得。”
而随即,他抬头,目光漠地扫过满眼修士,唐轸言语中夹带了几分森,说道:“可惜为世道所动,世道也见得能容他,这种人通常也都没什么好下场。”
他说完,等六郎回应,便一甩袍袖走十方阵残址。
唐轸简单地说了几句场面话,便直入主题道:“唐某敢擅自做主,劳烦诸位今日商讨个章程。我个人是觉得,冤冤相报未必好,而且一死也见得能赎罪,诸位说呢?”
他话音才落,白虎山庄一位长老便率先开口道:“魇行人九圣死在十方阵里,魔龙被扣押在,现在大小魔修都没人管,血誓束缚了九圣与魔龙,可束缚到那无法无天的魔头,他们无人约束,各自作乱,反而更乌烟瘴气,我看如……”
韩渊一点也配合,毫领情地开口打断他道:“魇行人就约束手下,要怪也怪你们自己无能,管好自己的地盘,别指望我去给你们招安。”
这位长老也认识韩渊,过受人托来说几句好话,头一次见到这么识好歹的人,一时噎住了。
旁边一人冷声道:“既这魔头自己都这样说了,大家还指望什么?如杀了他干净。”
开腔的正是玄武堂主卞旭,像卞旭这种份地位,该亲自前来搀和,而杀子仇共戴天——卞小辉死了过一年,卞旭已经须发皆白,隐隐现出几分寿数将尽的萧条来。
这也是一代圣人,落到这个地步,也着实令人唏嘘。
韩渊针锋相对道:“可是么,让废物与魔头都死了干净,世就剩列位这满腹经纶、一心向道的人比较好。”
石芥子中,严争鸣对李筠道:“你能让混账闭嘴吗?”
李筠眉头一皱:“卞旭?难度大了一点。”
严争鸣:“……我是说韩渊。”
“能。”李筠转头对程潜道,“韩渊对面棵大梧桐树,你看见了吗?小潜,你跟小师妹走一趟,他一准闭嘴。”
严争鸣:“……”
片刻后,水坑化为大鸟,载着程潜飞出了石芥子,落在十方台对面的大梧桐树下,位置正能和韩渊大眼瞪小眼。
彤鹤火红的羽毛垂下,分外显眼,原在十方台大放厥词的韩渊一见他们俩,瞬被封了口,竟老老实实地吭声了。
李筠得意洋洋地说道:“小师弟命途多舛,可谓是满腹血泪,但若真算来,其实还是当年小潜的死对他的打击最大,你发现没,他那心魔每次碰见小潜都会弱一……还小师妹,师妹小时候和他最好,那日他魔性大发,却说要抽她的妖骨,对她愧疚,见了她自也会克制心魔。”
李筠自行摇头晃脑了一番,觉自己真是太会对症下药了。
严争鸣没好气地用扇骨砸了他一下,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:“没发现,闭嘴。”
李筠默,觉自己好像无意中打翻了谁的醋坛子。
卞旭毕竟地位辈分在那,好太失风度,在吵架这方面,只要韩渊消停了,他也就孤掌难鸣,多时便偃旗息鼓,只撂下一句:“恕老朽修行到家,对杀子仇难释怀,我玄武堂与人共戴天,非杀他可!”
言一出,一时唤了众人对韩渊的仇恨,场中七嘴八舌来。
这时,忽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,说道:“魔龙罪责昭昭,天下皆知,要是我们大伙都与他无冤无仇,也就必兴师动众地聚集在地了,这仇怨就必提了,我看唐真人说话道,死了一了百了什么意思,如让他活着赎罪。”
众人一同望去,只见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弟子从远处走来,仿佛形只一晃,弹指已经到了眼前,那中年人风度翩翩,很儒雅气度。
方才说话的白虎山庄长老立刻迎出来:“庄主。”
竟是白虎山庄的庄主。
这庄主点点头,将袖口一拢,对卞旭拱了拱手:“卞兄,好久见。”
程潜皱着眉在树梢打量了来人片刻,突睁大了眼睛——这货是锁仙台那老疯子纪千里吗?
他怎么突人模狗样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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