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.15-《离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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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蒋诚铎说,“你不是喜欢他的水墨吗?

    上次在茶庄碰见,托朋友请他画了一幅。”

    苏答确实喜欢这位老师的水墨画,但他送的……苏答把扇子装回去,还给他,“不用了,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
    错手间扇子掉到地上,“吧嗒”一声,蒋诚铎脸色瞬间沉下来。

    顿了顿,苏答捡起,连同盒子一块放到旁边,轻声说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蒋诚铎一把将她拽回来。

    “我送的东西不收?

    谁送的收?”

    他脸上莫名多了几分狠意,“想收谁的?

    贺原?”

    苏答眉头紧拧,试图挣扎。

    蒋诚铎将她推到桌边,她的腰抵着桌角。

    苏答痛得皱眉,看向他,忍不住嘲讽:“……这就是你的‘爱’?”

    他就是这样,不容许拒绝,一丁点的反抗都不接受,还要冠以“爱”的名义。

    蒋诚铎像是被踩中痛点,脸越发狰狞,“我不爱你,谁爱?

    难道贺原爱你?”

    苏答表情一僵,蒋诚铎看在眼里,笑了,“你也知道他不爱你?

    了不起的贺九爷,你在他身边算什么,不过是个玩物!你笑我,你有什么资格笑我,我贱,你也一样贱,我巴巴地把心掏给你,你呢,上赶着让人作践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,不敢听?

    我说的不对吗?

    他平时是怎么对你的,你说给我听听,他有比我更好吗?

    你说啊……”

    苏答紧紧咬牙,口腔里泛起微微的血腥味,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,扎在她心上,锐利地破开那层遮羞布。

    她不愿想的事,纷纷往心口挤,带起一股刺痛,随着心脏一起剧烈跳动。

    苏答猛地推开他。

    她像看仇人一样瞪着蒋诚铎,沉沉喘气几许,头也不回冲出房间。

    精疲力尽回到住所,苏答甚至没上蒋家的饭桌,在开席前就逃一般地躲了回来。

    蒋诚铎的声音魔咒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,跟了她一路,她烦躁地喝了两杯水,鼓动的脉搏还是平静不下来。

    你以为他爱你吗?

    脑子里一团糟,她心烦意乱,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做。

    贺原上一次在这儿过夜留下的领带清理干净了,苏答收下来,熨烫整齐。

    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,莫名又呆了几秒才恍然回过神。

    她连忙摁下文字。

    Lily    Su:在忙吗?

    贺:怎么?

    看着他的头像,苏答突然觉得喉咙被哽住,有那么一秒她很想问,你爱我吗?

    这个念头,就这么几个字浮现,她仿佛透不过来气般,忙不迭把它摁下去。

    指尖在屏幕上盘亘,她垂下眼睫。

    Lily    Su:你的领带我清理好了,我拿来给你。

    只说了这一句,别的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贺原那边应好,他在公司,苏答和他约好时间,目光在对话上来回好久,最终只是默默收起手机,什么都没再说。

    饿意后知后觉袭来,苏答把头发束起,洗净手去做饭。

    两菜一汤很快整治好,她在餐桌前坐下,还没动筷,门铃就响了。

    开门一看,高康送来一个箱子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高康说:“先生让我拿来给您的。”

    他是蒋奉林的人,自然是蒋奉林的意思。

    留下东西,高康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。

    苏答送他出去,顾不上吃饭,拆开纸袋一一翻开。

    一份一份文件,全是她留学相关的东西,需要的资料和要办的手续,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全都备齐。

    她有些惊讶,但又觉得并不意外。

    蒋奉林一向如此。

    他对她的好,只差把心窝子都掏给她。

    苏答五味杂陈地翻了一会,在箱底看到一幅画。

    霎时一愣,她把露出边角的画拿出来,撕掉面上包着的纸皮。

    那是一副笼中雀。

    目光停在画上,苏答半天没能回神。

    笼中雀。

    这幅她十一岁时的作品,笔法稚嫩,用色也不如现在成熟。

    那一年,蒋奉林带她去野营,她在林外捡了只受伤的鸟回家。

    蒋家是不让养动物的,她求了好久,他才替她把鸟留下。

    她高兴得不行,给它看医生,给它喂水喂粮,还给它买了一个笼顶有雕花的极其花哨的鸟笼。

    她每天都去笼前看它,无比悉心地照料,可它还是一日一日消瘦下去,叫声恹恹。

    她搞不懂,弄不明白。

    她问蒋奉林,明明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饲养书上来的,为什么它病得反而更严重?

    蒋奉林被她问的无奈,告诉她:“因为它不是家雀。”

    关不住的鸟,生来就属于天空。

    宿枝饮露,没有安逸的鸟笼,没有定时投喂的食物,不被困囿,不被束缚,在山林草野无边无际的世界间,翱翔展翅。

    它本该永远漂泊,也该永远自由。

    她听得似懂非懂,因此失落了一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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