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车中旖旎-《江北女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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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君扬却是不紧不慢地问她道:“杀了陆骁。你觉得乔老能不能杀了他?”
陆骁刀法虽好,内功却是大大不及这老头,又是在疲乏之时仓促应战,自然不会是那乔老的对手。眼看着他接连几次勉强躲过乔老的杀招,辰年心中大急,急道:“你快叫他停手!”
封君扬淡淡一笑,说道:“乔老,饶他一命吧。”
那乔老闻言竟就真的又收回了掌,脚下在陆骁马前一点,身形又飘忽地落回到自己马上,仿若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。他这样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,莫说辰年,就是陆骁也是呆了,微微张着嘴看着那老头说不出话来。
辰年这里还没回过神来,就又听得封君扬说道:“好了,你已经救了他一命了,不欠他什么了。”
辰年愣了一愣,这才醒悟过来。马上的陆骁却是一下子怒了,用手中的弯刀指着马车骂道:“你这汉子太不讲理,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!”
封君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淡漠问道:“我就是欺负你了,你又奈我何?”
陆骁浓眉一竖,挥着弯刀就要扑上前来,他身形未动,旁侧的乔老却已先策马护在了封君扬车侧,只等着封君扬一声令下就去取陆骁性命。
辰年大急,忙赶在封君扬下令之前就跃下马车拉住了陆骁,小声央求道:“你莫和他一般见识,他因着身子不好,脾气也不好,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
陆骁却是不依,怒气冲冲地嚷道:“谢辰年,我看你人也算不错,怎的找了这么个情郎?我冒死救了他的情人,他不说谢我,竟然还叫人来杀我,你说这是什么道理?我看你莫要和他相好了,省得以后生出儿女来也随他的性子。”
他这样满口的“情郎”“情人”嚷得众人皆知,辰年不觉羞得面红耳赤,待他后面又说出什么日后生儿女的事情,纵使她脸皮再厚,此刻也受不住了。谁知封君扬那里脸色却是意外地缓和了下来,嘴角浅浅地弯了弯,说道:“阁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,至于我二人以后的儿女如何,就不劳阁下操心了。”
辰年瞧他竟然这样正儿八经地与陆骁斗嘴,一时无语至极,忍不住回头恼怒道:“阿策,你闭嘴!”
封君扬是什么身份,还从不曾有人敢这般叫着他的小名呵斥他。辰年这一声喝出,众人面上都是一僵,四周的暗卫们不由得都向顺平看了过去,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原处没有动静,仿若压根没有听到这句犯上的话一般,便也很有眼色地齐齐做了聋子。
车内的封君扬果然不在意地笑了笑,竟真的不再理会陆骁,只命人把车帘放了下去,队伍继续前行。
辰年不由得松了口气,转眼一看陆骁这里还怒容满面,忙又劝他道:“他就这样的脾气,嘴坏心不坏的,刚才叫人动手也只是和你玩笑,你莫要和他较真。你瞧瞧我,我都不和他一般见识的,你是男子汉大丈夫,难不成心胸还不及我?”
陆骁也瞧出封君扬身体病弱,似是有重伤在身,不能真的去打杀他,可刚才莫名其妙地被人威胁性命,他心中难免气愤难消,便说道:“他是你的情郎,你愿意哄着是你的事。他又不是我什么人!你告诉他,他以后要是再这样找碴,就别怪我和他不客气!”
辰年连声应“是”,只盼着把这位爷给哄好了。
边上的顺平低着头不说话,却一直不肯离开辰年左右。陆骁人粗心不粗,到了此刻也多少猜到封君扬似是吃了自己的醋才会这般喜怒无常。他瞧一眼顺平,虽是对着辰年说话,却是故意把话说给顺平听:“谢辰年,我是应了你义父的要求才过来保护你,我救你是为了守信,不是因为喜欢你。你转告你的情郎,叫他不用担心。”
他说话这样直白,教辰年不由得羞愧难当,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陆骁心里也仍愤愤,说完之后就翻身上马往前面去了。顺平迟疑了一下,小心地走到辰年跟前请她上马,并低声劝道:“谢姑娘,你别恼世子爷,他只是在意你,小人从未见过他对旁人这般过。”
辰年自觉并未做错什么,偏这样两头受气,委屈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。她不愿意为难顺平,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上了马,却不肯去追封君扬,只缀在大队后面。顺平无奈,只得和三四个暗卫一起护在她两侧,陪着她一同慢慢行路。
走了一会儿,辰年情绪已经平静许多,便问身旁的顺平道:“叶小七呢?你可把他放了?”
顺平答道:“那日接到姑娘的口信之后,就把叶小七放了,他应是和同伴回清风寨了。”
辰年缓缓点头,心想叶小七也不知走的哪条路回的寨子,是否已经知道寨子家眷遭到袭击的事情。一想到寨子家眷被袭的事情,辰年的心倏地沉了下来,一时再没心思去烦恼和封君扬之间的小别扭。
眼下看来此事是杨贵在中间捣鬼,那些官兵也确是来自冀州薛盛显的人马,杨成仿佛是全然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样子。可眼看到的耳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?杨贵为何会背叛杨成?他是青州城守府的大总管,又深受杨成的信任,他为何要这样做?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?
辰年不由得皱了眉,百思不得其解。
顺平身为封君扬的心腹小厮,甚是会察言观色,瞧着辰年沉着眉眼不言不语,想了想便出声问道:“谢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?”
因着封君扬的缘故,辰年与顺平虽接触不多,心中却对他有着几分莫名的亲近信任,听他问便答道:“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。”
顺平笑笑,说道:“那为何不去寻世子爷说说?好些时候自己怎么也琢磨不透的事情,只要和人说上一说,很容易就理通顺了。”
辰年猜透顺平的小心思,斜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何必再去麻烦你家世子爷,我和你说说也是一样的。”
顺平嘿嘿笑了两声,忙说道:“小人才智见识怎及世子爷!谢姑娘和我说了非得更糊涂不可,可莫要取笑小人了。”
辰年却不肯就这样去向封君扬服软,便也不接顺平的话,只抿着嘴不理。
顺平心道今日若是不能哄得辰年过去,封君扬那里恼怒起来,众人怕是都要跟着倒霉。他偷偷瞄了瞄辰年的面色,又小心地试探道:“小人听乔老说世子爷内伤很重,最忌伤情动怒,若是再引得旧伤复发,就算性命无碍,也要生受很多罪。”
辰年很明白顺平是故意说这些话给她听,可到底是心软,不忍封君扬再受罪,于是便冷冷地哼了一声,口上虽未说什么,双脚却轻轻地磕了磕马腹,催马往前追去。因着封君扬的身体,那马车行得并不快,不过片刻工夫,辰年便追到了车后,直接从马上跃到车后,掀开车帘钻了进去。
封君扬仍倚靠着软枕闭目养神,听见动静也未睁眼,只轻声说道:“辰年,你过来帮我揉揉头,我头疼。”
辰年瞧他全然不提刚才的事情,自己也不好上来就兴师问罪,又见他眉头微皱,头痛难耐的模样,自己心中就先软了,沉默着过去坐到他身边,伸出手去替他轻轻地揉摁头上的几处穴道。
封君扬自得计成,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,又怕被辰年瞧破,忙又抻紧了面皮,往下动了动身子就势枕到了她的腿上。
辰年不疑有他,反而出声询问他道:“轻重可还合适?”
封君扬心中明明欢喜,面上却微微蹙眉,答道:“凑合吧。”
辰年点点头,一边给他揉着头上穴道,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:“你怎么联系上顺平他们的?怎的这样快就找到我了?不是说要今日他们才能找到你吗?”
封君扬并不知顺平已将实情告知了辰年,沉默了片刻,闭着眼淡淡说道:“他们到得比我预料的早了些。”
辰年听了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封君扬诧异地睁眼看她,却见她正低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,不由得一时也怔了。两人默默对视良久,辰年突然低声叹道:“我们都还能活着,这可真好。”
封君扬闻言浅浅地弯了弯嘴角,却没说话。
他长得可真好看,尤其是这般轻弯着嘴角的模样,辰年像是中了邪,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,可唇还未贴到他的唇上,他修长的手指已抵住了她的唇瓣,眼中含了一丝戏谑,轻声道:“莫要亲了,再来那么一次,我可真的又要吐血了。”
辰年愣了一愣,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。
他瞧着却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,用手勾着她的脖颈令她低下头来,低喃道:“坏丫头,你非得这样折磨我吗?可看到你如此模样,就是再吐几次血我也认了。”
说完便仰起头主动迎上了她红润的唇瓣。只是这一回,他的动作极为轻柔克制,含着她的唇瓣浅尝了片刻就松开了她,然后垂着眼坐起身来,轻笑道:“辰年,坐到对面去,咱们说说话吧。”
辰年依言坐到了车厢另一侧,也是好一会儿才能平静下心绪。待头脑冷静下来,这才忽地记起她过来寻他的目的,不由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,暗道美色果然误事。
封君扬瞧她如此,笑着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辰年抬眼看他,正色道:“你可看到清风寨死去的那些人了?”
封君扬闻言面色不觉也沉了沉,点头道:“当时着急寻你,只匆忙地看了一眼。”
辰年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,封君扬听了沉默了片刻,说道:“此事我也不能确定杨成是否真的无辜。不过杨贵确实是另有其主,我虽早有觉察,可他行事极为隐秘,还未能查出他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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