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 一剂预防针-《以玫瑰之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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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妈妈听了欧阳医生的话,整个人奇特地安静了下来,陶江海也恢复了正常。陶涛看看他们,感到身子发软,没有客气,点了点头。
欧阳医生有独立的办公室,不对外看诊,没有人进进出出,显得特别安静。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幅老花镜戴上,看了看陶涛,笑道:“真看不出来,你清清秀秀的,居然能把那浪子给拿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他不让我多说的,我可不要他恨我。小陶,你妈妈是不是不爱运动?”
“她最爱的运动就是和大妈大婶们搓几圈麻将。”陶涛苦笑,“逛个街都喘个不停。欧阳医生,我妈要不要做手术?”
欧阳从镜片上方直直地地看着她,好半天,才扶了扶眼镜,“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,具体的等ct出来再下结论。”
“很严重?”陶涛轻抽一口气。
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患,这样的结果很平常。常年累月的发病、吃药,心脏已经慢慢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,再加上你妈妈太过安静,营养过好,血液的浓度加厚,循环缓慢,心脏四周有几根血管被堵住了,所以现在发病的频率加大。”
陶涛腿软得都站不起来,小脸苍白如雪。“那有救吗?”
欧阳医生淡淡一笑,“动手术呀!不过在这之前,先要让血液稀释,让体质增强点,然后把堵住的血管打通,注意调节身体,再活过二十年应该没问题。但切记,情绪不能太过波动。我先给你妈妈开点药调理,新年一过,我安排她做手术。”
“好的,好的!”陶涛悬在半空中的一颗石头这才轻轻卸载下来,鼻子直发酸,忍不住喜极而泣。
陶妈妈做好了ct,因为欧阳医生的面子,片子很快就出来,他看了看,又让陶妈妈去验血、做心电图,然后还让护士准备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监测器绑在陶妈妈身上。
叶少宁不知从哪借来了把轮椅,让陶妈妈坐着,上上下下的检查,到是省力不少。陶涛把医生的话转述给陶江海,陶江海抓着陶妈妈的手,呵呵乐得象傻子。
领了药出来,几个人同时都舒了口气。陶江海要去酒店吃大餐表示庆祝,“爸,妈妈以后要多吃点素才好,医生说的。”
“知道,我是想请少宁,今天楼上楼下,可是辛苦他了。”
“陶叔,我到是一直很怀念陶叔做的基围虾。”叶少宁拉开车门,飞快地瞟了眼陶涛,“小涛也爱吃的。”
陶江海激动地一拍大腿,“这有啥难的,叔今天就给你做。走,咱们回家庆祝也一样。”
陶涛皱着眉,拿出手机看时间,头探进车内,没有上车,“叶少宁,麻烦你帮我把爸妈送回家,我赶着去上班。”
“都到吃饭的时候,不是请假了吗,吃完再去。”陶江海说。
“公司好象有急事。”左修然连着发了几条短信,都只有一句话:“检查结果怎样?速回!”
“那我先送你去公司?”叶少宁朝后看看,准备调转方向。
“不用了,这里打车很方便。叶少宁,我改天专程向你致谢。”陶涛俏皮地抱着陶妈妈,亲了亲脸腮,笑着关下车门。
赶到公司,正是用餐高峰时。陶涛急匆匆跑到办公室,左修然不在,她又跑向餐厅,黑压压的人头耸动,就是找不着左修然那颗。
肩头上被人轻轻一拍,她回过头,左修然和亚伦站在身后。“左老师,我回来了。”她忙笑道。
“说是请假两小时,现在几点啦!”左修然漫不经心地歪歪嘴角,领先往里端的小餐厅走去。
“左老师,你小点声!”陶涛羞窘地冲纷纷看过来的同事干干地笑着。
“敢做还不让说?哼,连个电话都没有。”
“你让速回,我这不是立刻就回来了。”
左修然猛地转过身,浑晦的视线将她看了半晌,“我们还真是没有一点默契。不说了,晚上加班,把早晨旷工的时间补回来。”
陶涛立在原地,叹气。
“一块去吃饭。”亚伦绅士似的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左修然摆下手,微微扬眉,“别理她,她现在乐都乐饱了。”在众人仰慕的视线里,优雅地转身。
“小涛,在忙吗?”华烨的电话在下午的时候打了过来。左修然在讲台上讲课,陶涛捂着手机,猫着腰出了车间。
她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在工地上,这边在下大雪,很冷。来了许多公安和城建局的人,拆迁条件又放宽了下,但工作还是不好做。我后天回来,你还住在爸妈家?”
“是的。哦,华烨,谢谢你!”
“谢什么?”华烨象是感冒了,鼻音很重。
“今天欧阳医生替妈妈检查过了,情况还好,安排新年后做手术。”
华烨有好半晌没有说话。
“爸爸说要好好地向他表示感谢,他是为了妈妈,特地从国外回来的。感谢的事到时可能还要麻烦你。”
“小涛,”华烨苦涩地笑了笑,“我们是外人吗?讲得这样疏离。”
又是加班到夜深。
陶涛揉揉眼睛,走出电梯,通往地下停车场有一个露天的过道,她抬起眼,只觉得满天的星斗忽明忽暗地环绕着自己,遥远的夜空在月色中通体透明,靛蓝,深沉。
读书时,在这样的冬夜,和杜晶手挽着手一起在街边的大排档吃碗菜面,或者是碗热腾腾的小馄饨,连汤都喝个干净,再沿着街走个几站路帮助消化。
杜晶现在远在遥远的巴黎喝牛奶、吃面包,她在这吹着北风,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
坏丫头,也没个音讯,只顾自己逍遥。陶涛咕哝着,呵出一口热气。寂静的停车场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,听着有点心悸。她回头看看,左修然挺拨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。
“亚伦呢?”
“坐出租车去酒店参加宴会去了,曾总今晚为他和总公司的人送行。”
他按了下声控钥匙,车锁咔地一声开了,他跨进车,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。
“你怎么没去?”她坐了进来。
“懒得与他们打哈哈,烦。”
车子一路疾驰出了公司,这个时间,青台的交通是很良好的,左修然的车开得飞快,在车阵之中左右穿梭。
“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左拐,让我在路边下车,我从里面的一条小路穿过去,就到桂林路了。”陶涛说。
左修然的车速丝毫未减,绿灯一亮,呼地一下直接往前开去。“你又要带我去哪?我今天身上哪儿都疼,我可不要去做运动。”
他偏转身子,细细地盯着她的脸,嘴角边仍旧噙着一丝笑意,“那我们做别的。”
“左老师,”陶涛又叹气了,从曾智华和她谈过话之后,她与他之间的尺度没扩大,反而象越来越近了,雪夜散步,一同健身,现在又挤在一辆车里,不知开往哪个站台。“时间真的有点晚了。”她委婉而又含蓄地提醒。
“你也看到了,主设备安装这么顺利,我说不定可以提前回总公司呢,以后想看见我很难的!不珍惜我们现在相处的时光吗?”他微微扬了扬眉,唇边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有些温柔的意味。
她再说什么,似乎就有些冷血。
他把车停在一家个体户的西餐厅前,下车时,替她拿着包包。
“我自己拿!”动作太过亲密而又随意,她觉得不好。
“晚上抢包包的小偷很多,我拿着安全。进去吧,我晚上没吃饱。”
西餐店,地方小小的,取名叫红房子。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汤、沙津和主食。“你有很久没去陶吧了!”左修然说道。
陶涛一愣,上次好象还是和左修然一同去过的。“这一阵子比较忙,做陶艺需要心静。”
“我到去过一次,帮你做了件礼物。”没看到他从车里拿下来,他手里突然多了个牛皮纸袋。
“现在可以看吗?”她不知道他为啥平白无故地送她礼物,可是看着不象很名贵,便淡然谢了接过。
“嗯!”
是个白瓷的椭圆形盒子,一边画着一条有着长长尾巴的鱼,一边是一根弯挂着的钓竿,样子很精陋,比上一次做的那个水壶精致多了,居然还有一个盖子,只是不太合缝。
“挺可爱呀!这个是用来放烟灰的?”陶涛很高兴,握在手中,左看右看。
左修然停止吃蒜蓉面包,“你都什么眼光呀!”
“不然还能干吗?”
左修然翻了下眼睛,“看不出来,这是香皂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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