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37(上)-《巴甫洛夫的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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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衡嘀咕起来:“你那个继父不是身体不好吗?还上什么夜班。”

    语气虽然冲,可话里是难得细心的关心,谭西原想笑,但脑中一刺,翟海那个眼神又如影随形的追上来。

    他们确实是朋友。当时谭西原刚大学毕业,为了女朋友在邻市找了份国企的工作,翟海也在。他们是很好的朋友。可后来翟海婚内出轨,被谭西原和女友知道,当时翟海的妻子已经怀孕。翟海苦苦哀求谭西原他们别说出去,却仍旧一而再再而三出轨,谭西原的女友看不下去,告诉了翟海的妻子,而谭西原并未阻止。于是一个看起来美满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旁人感情的事谭西原很难说对错,但翟海却把错归咎于谭西原。他认为没有谭西原和其女友的多嘴,妻子就不会离婚、未出世的孩子也不会被打掉。

    后来企业搞楼层改建,谭西原的继父在施工队里,炎炎夏日没有地方休息,谭西原心疼继父,就让庄叔到他办公室午休。

    一个中午而已,同个办公室的翟海说自己放在抽屉里没锁的五千元现金丢了,而偷钱的人指向了谁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那么多人,熟悉的同事、领导,把他们围在中间,每一道含着刺的眼神投射到谭西原身上,任他一遍遍坚持辩解:“我继父不可能拿你的钱。”

    “那让我搜一下啊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,搜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办公室里没有监控。”

    “谁能想到有内鬼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议论声像苍蝇,每一句、每一句都是栽赃!而谭西原失去了一切辩解的权利,只因为翟海的舅舅是企业领导。

    那一刻,谁都可以看穿谭西原的窘迫,鄙夷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,暗暗发笑。穿着脏兮兮工衣的继父拉他的胳膊,喊着:“西原,西原,我没有拿。”

    谭西原点头,从钱包里拿了两千块丢在桌上,颈项到嘴角崩成一条紧紧的线:“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,剩下的等会儿转款给你。但给钱不代表心虚,我爸爸确实没拿。”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喊庄叔“爸爸”。

    谭西原说完这些话就拉着继父离开了,他走的笔直,因为他始终相信窘迫和贫穷并非是值得被嘲笑的事。只是从那一刻起,心里坚定起来:他要争取最体面的生活。

    自此,体面二字生根拔节,如条条藤蔓牢牢捆住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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