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-《莺莺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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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为首的是一名同样戴着面纱的白色倩影,对方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,因面上蒙着面纱,看不出具体面相,不过显露部位依稀窥探其雪肤凝脂,又见柳眉如烟,明眸秀目,分明亦是位气质出尘,相貌不俗的。
二月末三月初的天气还略带着严寒,又见对方着一袭白色交领锦缎儒裙,下着同色罗裙,罗裙一路垂落至脚踝位置,上头绣着浅浅淡淡的兰花纹路,看着清新雅致,外罩着一袭绫白色的裘衣,裘衣宽大微篷一路垂落至脚踝位置,将大半个身子全部包裹在内,随着对方步履轻盈,裘衣轻轻晃动,在脚踹处勾勒出一圈细细荡荡的涟漪来,衬托得整个人越发纤细窈窕,身轻如燕。
哪怕还没能看到对方具体相貌,光是看着这道盈盈而来的倩影,便已可窥见到其七八分雅致芳华了。
这女子唤作苏子磬,年芳十四,身旁搀着一位四十出头的妈妈,与吴氏身形相仿,便是方才将吴氏错认的薛妈妈,苏子磬身后还跟着个十三四的丫鬟。
几步开外的地方,还跟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,只见那公子身子颀长,细看去仿佛比沈墨还要高上些许。
男子白净清俊,相貌斯文儒雅,细细看去与沈墨生得有二三分挂相,不过与沈墨的尊贵奢华不同,对方一身青雀色缎裳,面料寻常,不见丝毫奢华之气,头上仅戴白冠一枚,身姿清瘦却笔挺,浑身分明散发着某种冷峻又温和的书卷清贵之气。
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挑书书童。
若说沈墨是哪个王孙贵族的世家子弟,那么这名男子显然是哪家清贵之家的优秀后生。
这男子名唤苏子詹,与苏子磬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,兄妹二人虽相貌气度超群,可穿戴扮相寻常,与柳家一般无二。
沈墨见到这人后,立马三两步加快步子迎了上去,一拳打在了对方肩膀上,却被对方早有先见之明的侧身避开,沈墨也不恼,再一拳补了上去,苏子詹抬手将他的拳头接住,随即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,方淡淡笑着道:“墨哥儿长高了。”
话一落,便见沈墨横眉怒道:“不许叫我墨哥儿。”
苏子詹淡笑,不可置否。
表兄弟二人亲热寒暄着,可见感情亲厚。
二人说笑一番后,沈墨终于想起了前头的表妹苏子磬来,连连立马折回了,笑嘻嘻却又一本正经的冲着苏子磬作揖道:“表妹,许久不见,可还记得表哥?”
说话间,沈墨想起了什么,再度将人连连相看着,仿佛怕再度将人给认错了,确定这一下不曾将人认错后,顿时心下一松,便又冲着苏子磬道:“这样看着我作甚,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表哥。”
沈墨笑吟吟地看着苏子磬,动作略显殷勤,与方才对待柳家一家的姿态判若两人。
堂堂百年门阀的世公子,方才停在渡口,其尊贵之姿令所有人不敢靠近,眼下却略带讨好的看着那位清瘦纤细的小姑娘。
小姑娘苏子磬杏眼微瞪,似瞪了眼前这位轻浮表哥一眼,不过片刻后,杏眼略弯,眼里到底浮出了一抹轻浅笑意,只朝着沈墨盈盈一拜,道:“见过表哥。”
礼仪周到,姿态优美,端得一派芳华。
沈墨嘴角的弯度咧到耳后根去了,连连抬手虚扶,隐隐透着无限溺宠。
三人相逢的画面热闹温馨,却更衬托得被撂在一旁无人理会的柳家人一行神色尴尬,尽显窘迫和滑稽,尤其,对比方才柳家三老爷凑到那沈家小公爷跟前点头哈腰的颠颠做派后。
没想到,这沈家小公爷竟不是来迎她们柳家的?
没想到,这场欢欢喜喜的奔赴,竟是一场乌龙事件,竟成了一场空欢喜?
也就是说,沈家还压根没有传来回信?
是回信还没到?还是……还是收到了拜帖,却压根懒得理会?许是等不到了?
毕竟沈家高门大户,听说沈家族人门生遍布整个大俞,光是清远城的沈家族人,便足足有两三万人,这样的显贵庞大的门阀之家,又加上前来投奔的门生故吏,沈家的门槛日日都要遭人给踏破了罢,柳家这么个不着边际的,沈家人怕是听都没听说过?
她们往着渡口这一站,不想却生生站成了个笑话来。
吴氏的脸色渐渐白了一片,吴氏一族出自京城侯府,虽是旁支,到底祖上曾荫盛过,如今虽门户低微,可吴氏德行甚好,娘家夫家均在朝为官,为朝廷效力,无论走到何处,皆是受人高看的,只觉得活了这么多年,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丢人过。
像是上赶着去打秋风,被人无视后的难堪,吴氏只觉得脸上臊得慌。
一时生生耗在了这儿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
正好,这时前头一行人寒暄完了,只见那沈墨高声道:“兄长和表妹这一路舟车劳累定是辛苦了,甭在这说了,快随我回府歇息,太太早就在府中巴巴盼着了,脖子都等长了,咱们回府说。”
沈墨领着苏家兄妹二人便要回程,然而一转身,便见到了还候在身后等待的柳家这一行人,这才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位“表妹”来。
“哦?原来表哥今日来接的不指是我跟兄长?”
苏子磬方才在船上便远远瞧见沈墨在渡口与人长袖善舞来着,将她跟兄长都给忘在了脑后,见此状不由脚步一顿,停了下来,目光远远朝着柳家一行人身上看去,杏眼环视一圈,最终视线直接落到了柳莺莺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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