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 旧爱如糖-《以玫瑰之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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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充满攻击力的小动物,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盈满着巨大的怒意,只要一不小心便会被点燃,甚至爆炸。

    下午,左修然和曾总、龙啸交换意见,陶涛陪着他们在会议室呆了半天。

    结束时,天已经黑了,四人直接开车去酒店,几位副总已经先到酒店等候。陶涛追着龙啸,不想与左修然同一辆车。整个下午,他正眼都没看她一下,果真是个记仇的小人。

    “你乍不懂事呢,左老师对青台街道不熟悉,你得给他带路。”龙啸把她关在门外,柔柔地瞪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她磨磨蹭蹭地转过身,走向左修然的车,是辆银灰色的本田。

    左修然耳朵里塞着耳机,不知听什么音乐听得摇头晃脑。她无奈地拉开另一侧车门,坐在副驾驶座上。其实哪需要她带路,跟着龙啸的车就行了。

    “左老师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龙啸的车都出了公司大门,他还一动不动。她清咳了两声,提醒道。

    连说了两遍,他还是不动。她腾地转过头,狠狠地按了下喇叭。

    “你干吗?”他拉开耳塞,冷冷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开车!”

    “不想坐就下去,我要等人。”

    她朝外看看,飞飞打扮得象只花蝴蝶似的,从里面翩翩飞来。他眼睛陡地一亮,下车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。

    “陶涛,你也搭左老师的车呀!”飞飞歪了下嘴角,尾音拖得很长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,陶涛真想摔门打车过去了,可是-----风度、礼貌,她提醒着自己,尽量笑得很自然、大方,“是,我的车坏了。”

    车,终于开动了。不过共进了一次午餐,飞飞和左修然,却如同相见恨晚的知音,一路上两人说个不停,她闭着眼小睡,假装自己是缕空气。

    接风宴放在青台最著名的“幽兰”餐厅,美丽的小别墅,加上美丽的小花园,对于一个餐厅外貌来说,这就是挡也挡不住的诱惑了。菜是改良过的川菜,虽然依然有着巴蜀风格的泼辣,但已然带上了江南的温柔一面,适合各种口味的客人。

    门口站位的两位小姐,一年四季都穿着鲜艳的旗袍,看到客人,忙露出职业性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请问是哪个厅?”

    “谷雨。”这里只有二十四个包间,以二十四节气分别命名。

    小姐点点头,领着三人往里走去。陶涛紧随着小姐,左修然与飞飞落在后面,左修然不知说了什么好玩的,飞飞咯咯笑个不停。

    刚转向右边的长廊,迎面走来一个高大壮实的半百男人,边走边讲着电话,半敞的休闲服里,一根粗大的金链子抢眼地映入众人的眼帘,与之相配的是他指间戴着的同样一个偌大的玉石方戒。

    “暴发户。”飞飞嘲讽地一笑。

    陶涛皱了皱眉,直直地看着男人。

    男人抬起眼,笑了,收起电话。

    陶涛绕到他左边,他跟着向左,陶涛绕到他右边,他跟着向右,高壮的身子始终挡着陶涛的去路。

    “干吗?”陶涛撅起了嘴。

    男人呵呵地笑,张开双臂,“我有没有荣幸请这位小美女喝一杯呢?”

    “真的要请?”陶涛扬起下巴,任男人将自己揽进怀里。

    飞飞吓得捂住嘴,左修然眼神一冷,原来她喜欢的是这一类型,品味可真特别,不会那豪车、豪宅是这样来的?

    “我们走。”他拖了飞飞擦过陶涛,笔直地走向谷雨厅。

    陶涛淡淡地瞥了一眼两人的背影,唇角不着痕迹地扬起一些。

    “火热的挚诚。”男人咧口嘴大笑,眼中溢满慈祥。

    “好吧,陶老板,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陶涛身子一低,从男人胳膊下钻了出来,“哪个包间?春分?立夏?”

    “呵呵,”男人拽着陶涛的手,“别去了,都是些生意上的酒肉老朋友,我可不想让他们太羡慕我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。人太有福,会被妒忌的。”

    “爸,”陶涛眼睛突地圆睁,“你是不是又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小姐?”

    陶江海慌忙摇手,眼神躲躲闪闪,“没有,没有----”

    陶涛脸上绽开一朵扩张的笑意:“如果真的没有,那就带我去向叔叔们、伯伯们打个招呼,这是礼貌呀,代表陶老板教女很有方啊!”

    “小涛----”陶江海偷偷地张看了四周,冲陶涛真作揖,“好女儿,好宝贝,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妈妈,她有心脏病,经不起吓的。那些小姐只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,助助酒兴,都是假的,我保证,我发誓。”

    陶涛嘿嘿笑了两声,“既然担心妈妈,干吗这么晚还呆在外面,不回去陪着她?”

    “爸爸要赚钱养家。”陶江海见女儿脸色和缓了些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钱不够用吗?”陶江海名下的那座家俱城,光不动产就几千万,不谈每月上百万的房租了。

    “没人嫌钱多的。”

    “钱多就好吗?”陶涛看着陶江海两额灰白的头发,心里面突地一酸。钱再多,也不能给妈妈买一颗健康的心脏,也不能贿赂岁月,让爸妈老得慢一点。世界多少事,看似简单,其实很复杂。如嫁给喜欢的人,就能确保一辈子都很幸福吗?

    “小涛-----”陶江海呆呆地看着两道泪水从陶涛白皙的脸颊上滚落下来,“爸爸真没一点对不住你妈妈,你乍哭了,爸爸不滥喝酒,吃完饭立刻就回家。”

    陶涛撒娇地扑进陶江海的怀里,“开车要慢点,窗户不要开着,秋夜风凉,还有,劝妈妈少打几场麻将,多上街逛逛。”

    “哎,还是闺女贴心呀!”陶江海疼爱地替她擦去眼泪,“今天是公司聚会?我刚刚看到你们那个大高个科长了。”

    陶涛点点头,“是给总公司的一个专家接风,我该进去了。你说话算话哦,我会监督你的。是哪个包间?”

    “惊蛰!”陶江海老实交待。

    “就在谷雨厅的隔壁。”陶涛冲陶江海做了个鬼脸,“我背后可是长眼睛的!”

    陶江海哭笑不得,“我知道,小佛爷。快去吧!”

    陶涛这才推开她,眨去眼睫上的湿意,推开谷雨厅的门。

    除了她,人都到齐了。左修然自然坐在首位,曾智华在一边作陪。挨着曾智华的是其他几位副总,对面坐的是技术部的人,飞飞与左修然隔桌相望,难怪一张脸拉得长长的,小嘴委屈地嘟着。唯一空着的座位就在左修然的隔壁。

    陶涛含笑站着,询问地看了看龙啸。

    “傻站着干吗,快坐呀!”龙啸说道,挥手冲门边站立的两位服务小姐挥了下手,示意走菜。

    陶涛摸摸鼻子,碰到飞飞两道羡慕的视线,心里面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左修然对着曾智华,两人正说着新设备安装注意的事项,当她坐下来时,她清晰地听到目不斜视的他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朝他看了看,转过身和同事说起话来。

    服务员站在她旁边,轻声问:“小姐,请问你喝什么饮料?”

    早晨帮陶涛搬电脑的同事笑了下,“小陶喝点白酒,一会向左老师好好地敬几杯。”

    “对呀,左老师对你那么照顾,在他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!”对面的飞飞顺口接过话。

    “行,那就酒吧!”陶涛侧过身,让服务员倒酒。四十二度的茅台,还好!

    左修然坐正了,墨色的眼底有微动的光华,看向她面前满满的酒杯:“是你自己决定的,到时可别后悔。”

    陶涛冲他俏皮地笑了笑,“我会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接风宴的气氛一般都很轻松,曾智华又刻意地表示主人巨大的热忱,刚上了两道菜,酒桌上就象开了锅的汤。

    曾智华先敬左修然,然后是几位副总。虽然他不必象敬酒的人一样以干为敬,但几轮下来,也喝得不多。陶涛是小职员,属于第二梯队,她专注地吃着菜,一边侧耳听着隔壁包间的动静。对面好象也在闹酒,夹杂着女人的嬉笑声。她歪了下嘴,从身后包包里拿出手机放在手边,九点一到,陶江海还不回家,她就过去赶人。

    第二梯队的领袖是龙啸,他一沾酒,脸就象关公。

    “左老师,我可是打的过来的,你要是怜香惜玉,一定要喝了这杯酒哦。”飞飞绕了半张桌,飘到左修然身边,娇嗲地举起酒杯。

    左修然站起身,端起酒杯摇了摇,漫不经心地斜了下嘴角,“怎么办,如果我把这杯酒喝下去,那么我的车就无法开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飞飞丽眸一亮,“这多大的事呀,我送你啊!”

    酒桌上本来就爱说些暧昧的笑话,见两人这样,一个个都起哄道:“感情深,一口闷。”

    飞飞眼带春意,端起酒杯一干而尽。

    左修然酒量其实也不大,他刚才等于委婉地拒绝了飞飞,偏偏她不解意,他慵懒地一笑,在众人的注视下,无奈把杯中的酒也喝了。

    “小陶,你还没敬左老师吧!”曾智华看着陶涛杯中的酒满满溢溢,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陶涛放下筷子,吃得已有七份饱了,恭敬地站起身,看着左修然。

    左修然感到嗓子口已如野火燎原,他微抿了下唇角,静默一会儿,才说:“怎么个敬法?一口闷,还是分阶段?”

    陶涛浅浅一笑,“为了表达我对左老师的敬意,我喝掉,你随意。”

    左修然眼睛都没眨完,她已把空荡荡的杯口对着他了,眉头都没皱一下,没事人似的。

    “爽快!”曾智华一拍桌子,“左老师,你得也拿出男子汉的样子,别输给小女子呀!”

    “我---”左修然瞪着陶涛,她耸耸眉,笑得一脸含蓄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我出去一下。”陶涛听到隔壁一阵喧哗,忙拉开椅子,往外跑去。

    刚跑到门口,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,左修然一喜,拿起手机,对众人说:“说不定是急事,我给她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出了包间的门,深吸一口从大厅外吹进来的夜风,炽热的心口方觉好受一点。

    陶涛不在长廊里。

    他顺着长廊往大厅走去,顺手把胸口的钮扣解开两粒。手机响了几声便停了,然后又开始响,他低头看了下屏幕,愣了。

    “一头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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